石花山是秦岭中段的一道山脉,山势较低,山脉的走向呈环状,环中心是一方圆数里的小坝子,因其形若马料槽,遂称马槽坝。马槽坝得气候之利,从未遇上天灾,向来都是风调雨顺,所以是一个耕作的好中央。马槽坝只要一条羊肠小路通到山外,这条小路从东边翻过石花山。因少有人走动,小路不只满布着青苔,而且差不多完全被路两旁生长出来的杂草掩住了。所以马槽坝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所在,坝里的人固然很少到里面去,里面的人就更是鲜有到此处走动的了。 但是这一天却有两团体急急地向马槽坝走来。这是一个肥胖的老者和一个挺拔的年老人。年老人在后面开路,老者在前面跟着。两人上了山梁,便驻足不走了,站在那里了望山下的马槽坝。老者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,似乎沉溺在往事之中,许久才问道:“他这些年来就不断住在此处?” 那年老人十分俊美,神采奕奕,一表人才,只是神情像极了绕着主人大腿打转的哈巴狗,一副寄人篱下的献媚容貌。他脸上挂着愁容,恭恭敬敬答道:“他倒是很会选中央,这种世外桃源真是躲藏行迹的好所在。” 老者环顾周围,道:“此处山清水秀,他可比我们受罪多了。” 年老人道:“他受罪享够了,明天便是止境。” 老者瞪了年老人一眼,道:“我跟你说过好多遍了,我并不想取他性命,我只想带他回去。” 年老人脸上还是永不知倦地挂着愁容,道:“不过他确实有可死之道。” 老者道:“许多人都有这种念头,尤其是那些被他伤过的人都恨不得吸他的髓。” 年老人道:“您老就更有理由恨他了。” 这话触到了老者的痛处,他打了个寒颤,道:“当年若非其别人缠住了他,我早就变成一堆枯骨了。” 年老人道:“他真有那么犀利吗?” 老者道:“小子,你应该庆幸本人生得晚,没有碰上他。他岂止是犀利,几乎就是恐惧的化身。如今一提起他的名字,我还毛骨悚然呢。”说罢,又忍不住打了一个抖。 年老人显露深思的神情,道:“惋惜!惋惜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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